那是一個明媚的冬日,我站在山頂,向下望去,便能一覽克萊夫登花園(Cliveden Gardens)的全貌:墨綠的湖泊平鋪其間,四周樹木環(huán)抱;樹葉已染上了火紅和金黃的色彩,點綴枝頭,讓那些百年老樹平添了一抹亮麗。我驚訝于這絕美的景色,竟一時間說不出話來。
克萊夫登并非度假勝地,只是一個“街邊公園”。那天下午,趙阿姨便帶我在“公園”里隨意轉了轉??巳R夫登位于倫敦西部,距倫敦僅有50公里。這座豪華莊園有著350年的歷史,僅庭園便占地150公頃。雖然我已經在英國住了8年,但我此前從未聽聞過“這顆隱藏的寶石”。
當我站在這片靜謐的庭園中心,我便明白了為什么英國鄉(xiāng)村能夠激發(fā)歷代藝術家和作家的創(chuàng)作靈感。
這片庭園也讓我體會到了英國“低調”的文化氛圍。所謂“低調”是一種帶著自信的謙虛,這從趙阿姨對于步道的隨意評論便可見一斑。由于趙阿姨就住在巴克夏(Berkshire),這條步道已經自然而然地融入了她悠閑的生活。
克萊夫登曾是一位伯爵、三位女伯爵、兩位公爵,以及一位威爾士親王的宅邸。盡管如此,對于每年幾十萬赴英旅游的中國人來說,這里仍鮮為人知。
后來,有一次我與朋友威爾在泰特美術館(Tate Britain)一同參觀保羅·納什(Paul Nash)的畫展。他和我說:“由于人們總是淡化英國景觀之美,這種美麗才顯得愈加突出。”
他指了指其中一幅畫作。這幅畫展示了白金漢郡的田園風光——廣闊的原野上林木叢生,金色的陽光在遠方閃耀。
威爾說:“這就是我長大的地方。”
我看著那幅平實的畫作,感受著它散發(fā)出的寧靜氣息。這份寧靜絕不同于咆哮的尼亞加拉瀑布的壯闊,也不同于亞馬遜雨林的野性之美。白金漢郡的林地雖然從不大聲贊美自己,但我越看,就越能體會它的優(yōu)雅。
我想,中國游客除了前往倫敦、牛津和劍橋這樣的著名大學城,以及受人青睞的湖區(qū)國家公園之外,將來是否也能造訪一些不那么有名的地方,感受別樣的英國風光。
這些年來,我逐漸熟悉了英國人的含蓄和謙虛。我還記得,我有一個全優(yōu)生同學曾經跟我說他“挺過了考試”,而另一個牛津的朋友稱自己為“鄉(xiāng)下的學生”。
人們在中國文化里也能看到“謙虛”的身影。我記得父母經常告誡我要努力,但同時還要克制自己,不要過多地談論自己的成就。中國文化里有許多類似“是金子總能發(fā)光”的諺語,以此來鼓勵人們在自己選擇的專業(yè)領域中深耕細作。
這種思維模式讓我能夠更好地領會英式“低調”。艾米麗·勃朗特(Emily Bronte)筆下的《呼嘯山莊》有著荒蕪而空曠的高地,約翰·康斯特布爾(John Constable)的美麗畫作中有著茂盛而天然的草原。我知道,這些景色并不僅僅存在于英國歷史當中,同時也在當代英倫生活中占了很大比重,正等待著游覽者一探究竟。
(譯者:高尊 編輯:齊磊)